相接,胜负都难料,何况要全歼敌手。我只是,这几个月来,常常想起邦德。我难受,太难受了,这不是没了左膀右臂那么简单,邦德他是为了救下全庄子的人而死的,鞑子多么狠毒,简直畜生一样,在辽东糟蹋我们汉人不够,连逃过来的汉人都不放过!而鞑子奸细里那个领头的婊子,就这么,这么脱身了……”
刘时敏先还带了虚与委蛇的心思,但听着听着,胸中不免也如云翳遮山般,郁结之意越来越鲜明。
自己打小崇拜的父亲,曾官至辽阳副总兵,二十年前就是为了堵住鞑子来犯,率军突袭,不幸中箭殉身。父亲临死前,交代给他的话是,自己会忠于旧主,但百姓,不分新主的百姓还是旧主的百姓,吾等男儿都当护之爱之。.??m
父亲将匡复旧主基业的职责,托付于他,这嘱托化作利刃,割尽尘根,助他进宫。而父亲关于百姓的那段话,则是另一柄利刃,将古往今来从未变过的大节大义,刻在他的心底深处。
郑海珠的一番讲述,毫无疑问地,让刘时敏再次身临那个月夜。
当听到圣主说要放走领头的女真奸细时,他有如被当头重击,难以置信。
及至后来听闻吴邦德殉身于崇明的讯息,刘时敏思及父亲当年情形,更是一口浊气堵在喉头。
同时,多年搭档潜伏的默契告诉他,对于圣主放走佟氏女的举动,缪瑞云和他老刘,有着同样的抗拒态度。
故而,当听到缪瑞云亲口劝阻圣主纳郑海珠为妃时,刘时敏也淡淡地给缪瑞云帮了几句腔。
而从昨日面对马祥麟,到今日面对郑海珠,刘时敏隐隐意识到,自己终究是个活人。
活人的脑子里装的,不仅有君君臣臣的忠诚,还有吾道不孤的友谊。
刘时敏于是又深重地叹口气:“阿珠,你可知道,我爹爹,当年就是死于辽东的鞑子之手。那夜之事,我虽是半道遇上,却也深悔未能擒得那娘们儿。”
郑海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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