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农机站的两辆推土机开来了。景文祥指挥着员工们清理现场。当初，景解放之所以叫景文祥来当副厂长，一方面，景文祥的确精明能干，景解放觉得，景家炮以后还要景文祥这一代人传下去；一方面，景文祥是自家人，景文祥的曾祖父和景解放的祖父景满仓是亲叔伯兄弟，也就是说，景解放的曾祖父景炳绪和景文祥曾祖父的父亲景长绪是亲兄弟。景文祥对做厂长的四爸很尊重，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，景解放负责生产，景文祥负责销售和采购。由于管理得好，虽然企业规模不大，效益还是不错的。
景文祥听爷爷不止一次地说过炮坊爆炸的事，但他从来没有历经过。一场爆炸把他简直炸懵懂了。景解放去了县医院以后，他半天醒不过神来，处在惊恐不安之中。昨天还好端端的厂房，说没有就没有了。厄运的降临连招呼都不打，人的一生真是有许多始料不及的事情！景文祥身上缺少的是爷爷的胆识和自信，但他比爷爷那一代人心眼儿多，机灵得多。办企业不比种地，就需要他这样的精明人。
定下神来，景文祥一边清理废墟一边思考，厂房是怎么爆炸的。
本来，吃晌午饭的时节，炮坊的门是锁着的，尽管，窗子敞开着，可是，厂门口有看守大门的王春师傅。王春是很尽职尽责的，他不会放进厂里任何一个闲杂人的，有谁会进去点着炮坊呢？景文祥问王春，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？王春说，他只见到疯子六，被他喝喊走了。王春所说的这个疯子六也是景家人，和景解放是一个辈份，排行第六，景文祥按辈份把他叫六爸。文化大革命中，村里来了西安的知识青年。疯子六也是从凤山中学毕业回来当了农民的，他长得眉清目秀，知识青年都喜欢他。据说，他和一个叫卞金凤的知识青年相好了，和卞金凤同时相好的还有景解放。后来，搞运动，疯子六和景解放都被按上“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”的帽子。景解放在松陵村批判了两场，写了几份检查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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